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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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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炎

開學前的兩天大概成了陳懿的黃金倒黴日了,突如其來的智齒發炎腫痛打破了她的好多計劃。兩邊的臉頰都變得不對稱了,所以導致了陳懿現在急匆匆地去看醫生。

明晃晃的燈光下,陳懿張大嘴巴等待著接受治療,仰著頭時隱隱約約還能從燈表面的反射看到金屬器械在不停操作著。

“你這塊現在還在腫脹期,先做消炎處理,等過段時間消腫了才能拔除掉,這段時間吃點清淡的。”

陳懿早就痛的快受不了了,從剛剛開始眼淚就已經無法控制地從臉龐滑落下來了,她點點頭並向醫生表達謝意,付完錢後就離開了。

又一年春,是充滿無限希望、萬物蘇醒的季節。初春的早晨還有些許刺骨的冷,陳懿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,又把衣服的拉鏈拉到最高來躲避寒風的襲擊。

陳懿有些煩悶地理了理頭發,臉龐腫成這個鬼樣子,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迅速消腫,明天還怎麽跟大家見面說話。陳懿雖然也知道大家不僅不會笑她,還會同情照顧她,但青春期的女孩多少會有點在意自己的外貌。

陳懿在鏡子前細細端詳著,她前一天思來想去最後想了個辦法,去藥店買來了一次性口罩。此時陳懿的大半張臉都被淡藍色的口罩遮住了,基本上已經看不出來臉是腫的了。

天公也不做美,天色陰沈沈的,烏雲密布,看這樣的架勢,大概要下雨了。

陳懿剛一下樓,白姜皓就註意到了陳懿和往常的不同,但有人搶先一步提出了疑問。邱海晟蹲在地上,書包抱在懷裏,手上抓著半個煎餅果子在啃,含糊不清地說:“陳懿,你今天怎麽戴著口罩,是生病了嗎?”

陳懿抓著書包帶子輕輕搖了搖頭說:“我智齒發炎,臉有點腫。”

白姜皓皺了皺眉,不太放心地問道:“去看過牙醫了嗎?”

陳懿下意識地按了按疼痛的地方,又看著大家擔心的表情笑著說:“沒什麽大事,等過段時間去拔掉就可以了。好啦,我們得趕緊去學校了,還有一堆東西要收拾呢。”

教室足足有一個多月沒有人打掃過,濃重的灰塵氣息撲面而來。擦完桌子和板凳,終於整理好一切之後,陳懿活動了下酸痛的脖子準備開始準備課前預習。

突然有三兩個陌生面孔搬著桌子進來了,其中一個便是許沁鶴!!

陳懿本來有點懵,卻突然想起來走班制,大概是後面的同學成績進步調進來了。同時那就意味著,哪怕極其的不情願,也有人要離開了。只有用力向前奔跑才能留下來。

班主任拿著書走了進來,緩緩掃視了一眼後才開口說:“相信你們也看到了,但就是這麽殘酷,高考才不會跟你們講任何的情面。這也開學了,該收收心了。只有源源不斷的壓力,你們才會有動力拼命地往前趕。”

邱海晟一臉愁苦,悄悄地跟旁邊和後面的人說:“趕趕趕,我們又不是騾子。”

“邱海晟!要不你上來說!!”

一聲怒吼,直接把邱海晟嚇得身子板都一下坐直了。班主任滿意地點了點頭,但又很嚴肅地說:“我知道有些人邊玩邊學兩不誤,但是你一門心思全放在學習上,那成績不就更上一層樓了嗎?”

大半節課的心靈雞湯聽得邱海晟自己都恨不得化身一只老母雞了,下課了也是有氣無力地癱在桌子上。但這個姿勢並沒有持續很久,因為邱海晟嗅到了八卦的氣味。他餘光不經意間就瞥到了,雖然許沁鶴在跟旁邊的女生說話,但眼神可是時不時地投向白姜皓的方向。

邱海晟把自己板凳一扭,扭到正在寫題的白姜皓旁邊,很刻意地咳嗽了幾聲。白姜皓停下了筆,看著邱海晟等他說話,雖然白姜皓知道大概率是屁話。

邱海晟神神叨叨的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得到的聲音說:“你說許沁鶴是不是為了你考進年級前一百名的。”

白姜皓:“......”

果然他就不該對邱海晟抱有什麽希望,白姜皓直接把邱海晟重新扭回他自己的座位上了,還毫不客氣地說了句:“好好學習,少一天到晚就胡言亂語。”

哪怕之前許沁鶴的的確確跟他說過,他們會在一個班級裏的。但許沁鶴能夠突破重圍考進重點班那是人家自己的本事,跟他白姜皓有什麽關系。

許沁鶴本身確實是中考發揮得並不如意,她憑聰明和自己的努力考進來,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能忍受自己有任何的滑鐵盧失敗。但還有一個理由,她就是沖著白姜皓來的。對於這朵高嶺之花,她許沁鶴勢在必得。

雨淅淅瀝瀝地下著,也可能是天氣的緣故,陳懿原本就發炎的地方開始,興致也並不怎麽高,就一直不怎麽說話。突然白姜皓丟了張紙條過來,上面寫著:“把作業寫完,晚上帶你去個地方。”

近在咫尺的距離,明明人就在身邊,居然還寫紙條。陳懿捏著那張紙,認真地端詳著那桀驁不馴的筆鋒。陳懿笑了笑,也在紙上刷刷地寫下回覆:“去哪裏。”

“帶你踩水坑。”

“???”

“哄你開心。”

陳懿笑了笑,哪有人為了哄女孩子開心會帶人家去踩水坑啊。但陳懿還真挺開心的,便開始專心寫作業了。一邊的白姜皓則小心翼翼把紙條夾在了書裏。娟秀整齊和遒勁有力放在一張紙上,是陳懿和白姜皓。此時白姜皓大概也沒想到,這以後竟然會成為他那漫長歲月裏為數不多的念想。

兩節連排數學課過去以後,許沁鶴就帶著她的數學題來找白姜皓了。

窗外照進來的光打在許沁鶴垂下來的一縷發絲上,更顯得整個人明媚。許沁鶴淡淡的笑著說:“好巧,又見面了。剛剛課上老師講的幾道題我還有點不太會,能向你請教一下嗎?”

白姜皓也沒回應她前面的話,掃了眼題目就開始講解了,只在最後講完問了一句:“我講清楚了嗎?”

許沁鶴笑得更開心了:“清楚,非常清楚,謝謝啦!”女孩本身就長得十分漂亮張揚。這麽一笑,連旁邊的陳懿都有些發楞,一種名為酸澀的感覺在心底開始蔓延。

但白姜皓的目光並沒有在許沁鶴身上有任何的停留,許沁鶴也很識趣地拿著書就離開了。人嘛,不可能一下就成功,總歸是要慢慢來的。

晚上回到家的陳懿覆習完白天學習的知識後,頂著桌角放著的茶葉罐子時,腦海裏不經意間閃過了白姜皓的那句“哄你開心。”

突然漆黑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,上面只顯示著一條未讀消息“下樓。”

陳懿突然有一點緊張,但見到白姜皓的那一刻好像都不重要了。男孩一身低調的黑,與茫茫的夜色融為一體。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也尤為特別,好像宇宙裏不斷閃爍著的繁星,讓人為之淪陷。此時正一眨不眨的盯著陳懿,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會跑掉一樣。

下過雨後,整座城市的空氣都變得煥然一新,草木的芳香也被引了出來。白姜皓看著陳懿隔著口罩呼吸都費勁的很,不禁問道:“不憋嗎?”

陳懿擡起頭看著夜空中掛著的那輪明月說,沒回答問題反而問道:“如果月亮本來不亮呢?”

白姜皓想了想,指著那顆離月亮最近又亮又大的星星說:“那星星也會一直陪著它身邊的,並不會因為月亮的變化而偏離軌跡,因為月亮才是唯一的答案。”

陳懿笑了笑,把口罩摘了下來問道:“所以你要帶我踩什麽水坑?”

白姜皓帶著陳懿來到了一塊空地,因為地勢很輕微的歪斜,導致中間積了一圈的水窪。

白姜皓向陳懿招了招手,示意她過來一點。又問道:“衣服要是臟了會有事嗎?”陳懿還不明就裏的搖了搖頭,說:“怎麽了?”

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白姜皓為什麽會這麽問,下一秒,旁邊就飛濺起了一大片的水花。陳懿懂了,也迅速毫不留情的使勁踩了一腳的水花,試圖以牙還牙。奈何白姜皓早有準備,在陳懿出腳的那一刻就躲開了。但陳懿怎麽可能輕易就說放棄,直接彎腰把褲腿一別,追著白姜皓,誓不罷休。

一番追逐折騰下來,兩個人不僅氣喘籲籲,褲子和鞋也都掛了彩。坐在長椅上休息的時候,陳懿邊擰巴自己的褲腳,邊笑著問:“你怎麽有時候這麽幼稚?”

白姜皓也沒做任何處理,放任著讓風吹過,他笑得張揚極了:“那你還就跟幼稚的人玩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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